說到仙者,就會想到白衣飄飄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唐朝浪漫主義詩人李白,被盛讚為詩仙,自是有著不同別人的飄逸豪放之處。
雖說是詩仙,但李白畢竟也是人不是神仙,也得娶妻生子過日子,從他寫給妻子的一首《贈內》詩中,可以看出,李白的生活究竟有多奇特。
01、生活太單調?那就寫首詩自我調侃一下
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
雖為李白婦,何異太常妻。
——李白《贈內》
很多人说李白斗酒詩百篇,這首寫給妻子許氏的詩,一看就非常有趣,充滿了濃濃的酒意。
詩說的很明確了:一年365天,我幾乎天天都爛醉如泥。你雖然作為李白的妻子,卻和太常的妻子沒有什麼兩樣。
太常是誰?
太常是東漢時的太守周澤,像李白一樣嗜酒如命,還愛好齋戒,動不動就臥病齋宮數十日不回家,他的妻子可憐他老了,怕出意外,就前去看他,不料好心沒好報,周澤不高興了,一怒之下把將妻子送到監獄裡治罪,令人感到匪夷所思,啼笑皆非。
李白形容自己的妻子,像太常的妻子一樣,因自己日日爛醉,她得不到應有的關懷和照顧,反而還要照顧他關心他。
這種調侃的口吻,有自嘲,有抱歉,真是風趣幽默又很好笑,充滿了生活的情趣。
許氏是李白的第一位妻子,她是宰相許國師的孫女。李白在27歲時娶了她,做了宰相家的上門女婿。
對於懷揣遠大理想,才華橫溢的李白來說,上門女婿的身份實在讓他很憋屈,但誰叫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如人家呢。
好在溫柔賢淑的妻子識大體,兩人婚後的生活倒也過得安穩平和,還生了一雙兒女。
這段日子對於李白來說,和別人家的正常生活一樣,平平常常而又波瀾不驚,他該飲酒飲酒,該遊玩遊玩,該跑官跑官,該作詩作詩,隨性得很。
抱負滿懷卻仕途不遇,日復一日的醉酒當歌吟詩作賦的生活,也會有感到有些單調,再想想自己的妻子兒女,遂一氣呵成,寫了這首《贈內》詩,暨表達了對妻子的愧疚之情又調節了生活情趣,何樂而不為。
02、可惜生活不是詩,哪能天天都浪漫
作為浪漫主義詩人的李白,能寫出浪漫飄逸的詩句,卻無法經營出浪漫的生活。
和妻子許氏生活了10年之後,許氏病世了,他帶著兒女到了有親戚居住的安徽,在親人的介紹下認識了一位劉姓的女子,並生活在一起。
妻子的病逝,仕途的不順,讓飲酒作詩的李白,更加的嗜酒如命,而且有些萎靡不振。
生活不是詩,詩能換錢麼?詩能當飯吃麼?
這位姓劉的女子可並不浪漫,她對李白的詩也毫無興趣,看著整日裡只知飲酒作詩,常常爛醉如泥的李白,這位女子可不幹了,直接把他開除出局,拂袖而去。
大詩人李白可不高興了,我都不休你,你到先把我給開除了,於是很幼稚地作了《南陵別兒童入京》一詩,詩中對劉氏的行為作了譏諷,來釋放自己鬱悶的心情:
會稽愚婦輕買臣,余亦辭家西入秦。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生活不是詩,很可惜才華橫溢的李白不知道,過日子需要深情的關懷和溫暖的陪伴,豈能靠飲酒作詩就能換來幸福。
03、本想和你一起到老,誰知你卻走的太早
對於愛情,自己喜歡的,才是最好的。
為你寫詩,為你填詞,為你做不可能的事,用來形容李白的第三段婚姻生活一點都不為過。
姓劉的女子絕情離開後,大丈夫豈能無妻,美麗可愛的鄰家女子吸引了李白的注意並喜歡上了她。
李白髮起他可愛的愛情攻勢,為她寫情詩,《詠鄰女東窗下海石榴》:
魯女東窗下,海榴世所稀。
珊瑚映綠水,未足比光輝。
清香隨風發,落日好鳥歸。
願為東南枝,低舉拂羅衣。
無由一攀折,引領望金扉。
一來二去,終於抱得美人歸,雖然按照唐律,屬於士大夫階層的李白,不得將普通民女的鄰家女明媒正娶為妻子,但李白還是和她生活在一起了,為她購置了大批田地,他們相互信任,非常恩愛,這女子還為李白生了一個兒子頗黎。
美好的日子總是轉瞬即逝,李白和這女子生活五年後,這女子就不幸亡故了。
真是造化弄人,本想和你一起到老,誰知你卻走的太早。
04、最好的婚姻,該是傾慕你的才華,和懂你的不容易
上天為你關上一道門,一定會為你打開一扇窗。
50歲的李白做夢都不會想到,有一天他在梁園喝醉了酒,即興在牆上寫下了的一首《梁園吟》,會成就他最後一段婚姻。
時間不早也不晚,真是恰到好處,寫完《梁園吟》的李白歪歪斜斜地走了,梁園的人看到牆上的塗鴉很生氣,準備馬上將牆上的詩擦掉。
剛好前宰相宗楚客的孫女宗氏看見了,一下子為這首詩所著迷,便鬼使神差地花重金將這面牆買了下來。
宗氏才貌俱全,和李白真是天生一對,後來李白以《梁園吟》詩為聘禮,宗氏以寫著《梁園吟》一詩的牆為嫁妝,兩人生活在一起。
婚後,宗氏與李白志同道合,惺惺相惜,和李白過上了恩愛的日子。後來李白因為永王李璘的事,被關進監獄,還是宗氏利用其家族關係,設法搭救,得以赦免。
最好的婚姻,該是志同道合,惺惺相惜,我傾慕你的才華,也懂你的不容易。
可惜最後,61歲的李白還是親自將和他一樣喜歡求仙問道的宗氏送去廬山拜訪尼姑習道,在62歲時一個人孤獨終老,走完一生的旅程。
傳誦千古的一千多首詩歌,李白一生的生活,就濃縮在魏顥《李翰林集序》:「白始娶於許,生一女一子,一曰明月奴,女既嫁而卒,又合於劉,劉訣,次合於魯一婦人,生子曰頗黎。終娶於宗」這幾個字裡。
能寫出最浪漫的詩,卻無法經營出最浪漫的生活,畢竟生活不是詩。讓人傾慕的是,他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最終站在唐詩的巔峰,成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