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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年,陳賡在上海病逝,臨終前囑託妻子:我有兩件事情放心不下

前言

2006年7月14日,在北京西單靈境胡同的一個四合院裡,一位八旬老人正在接受報社的採訪。這位老人穿著藍色花格襯衣,戴著一副茶色眼鏡,看上去樸素而高雅,銀絲頭髮上留下了歲月的痕跡,她就是陳賡將軍的夫人傅涯。

採訪的過程中,傅涯老人將已經整理好並正式出版的《陳賡年表》、《陳賡誕生一百周年紀念冊》、《陳賡日記》等書籍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並送給了記者作為留念。在這一冊冊精美的圖書中,凝聚了老人對陳賡將軍無盡的思念,裡面的每一幅照片都在講述著一個個生動感人的故事。

陳賡表白,傅涯直接拒絕:旅長,我是有未婚夫的

1940年初,陳賡在與日軍的作戰中受傷,組織上把他安排到了山西省武鄉縣休養。同年5月,抗大總政文工團來到了武鄉縣蟠龍鎮進行演出。在武鄉演出的這段時間,傅涯認識了自己未來的丈夫陳賡。

有一天早上,傅涯和兩個文工團的同志來到了團長王智濤的家裡取東西,正巧在這裡遇到了受傷養病的陳賡。

後來傅涯才知道,兩個人之間的第一次見面竟然是團長王智濤早已安排好的。

原來在一年前,與陳賡患難與共的妻子王根英在一次反掃蕩的鬥爭中犧牲在了日軍的刺刀下。陳賡變得悲痛欲絕,一向活潑的他變得沉默寡言。他把自己的憤怒都傾注在了同敵人的戰鬥中,在戰場上取得了多次勝利,因此還受到了黨中央和毛主席的嘉獎。

為了醫治陳賡心中的創傷,戰友們便想給他再找一位志同道合的戰友。文工團團長王智濤與陳賡是老友,他把陳賡的婚事記掛在了心上。在文工團來武鄉演出期間,他第一時間想到了傅涯。

傅涯早就聽說了陳賡的很多故事,她對陳賡也是十分的仰慕。她叫住身邊的同志一起圍住了陳賡,叫他講戰鬥故事。

陳賡望著受傷的腿說道:「有什麼好講的,在會昌受傷的時候,我就想開槍自殺了,但是一想到自己還很年輕,歲月還很長,如果堅持活下去的話我還可以繼續為共產主義事業而奮鬥,我就裝死了。」

陳賡說話直接,沒有絲毫的掩飾,就是這一番沉穩而又直爽的話語,讓傅涯對他產生了一種特殊的情感。

三位姑娘走後,文工團團長王智濤直接問道陳賡:「老首長,你覺得哪一個好呢?」

話音剛落,陳賡就明白了王智濤的意思,他指著王智濤說道:「好啊,你在當媒婆」。緊接著,陳賡直率地說道:「中間的那個姑娘不錯」。

陳賡所指的那個姑娘,不是別人,就是傅涯。

緊接著,王志濤開始向陳賡介紹到了關於傅涯的詳細情況。傅涯出生於浙江紹興的一戶名門望族,父親是當地的一名師爺,母親也是當地的大家閨秀。在家庭的影響下,傅涯早早就進入了私立中學讀書,接受了先進的教育。

全面抗日戰爭爆發後,傅涯所在的學校宣布停課。停課的這段時間裡,傅涯跟隨同學們一起上街遊行,為前線的戰士們捐獻物資。

就在全面抗戰爆發後的第二年,遠在延安的哥哥給傅涯寫信,希望她能夠來到延安,完成中斷的學業。滿腔報國熱情的傅涯接到哥哥的信件後,馬上收拾好了行裝,離開了家鄉,來到了中國革命的聖地延安。

來到延安後不久,傅涯就來到了中國人民抗日軍政大學學習,畢業後她又來到了文工團工作。由於她從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來到文藝團後上手很快,得到了周圍同志們的一致讚揚,而她也經常跟隨文藝團來到前線演出。

聽完王智濤的介紹後,陳賡對傅涯的行為十分讚賞。這是兩人之間的第一次見面,陳賡豁達直爽的性格,深深地吸引了傅涯。而陳賡對傅涯也是一見鍾情。

幾天後,傅涯所在的文藝團來到了鄉下進行演出,陳賡和傅涯也有了一次單獨見面的機會。面對自己喜歡的人,陳賡沒有絲毫的掩飾,他直爽地問道:「我這個人最喜歡交朋友了,我有很多的朋友,也有很多的女朋友,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女朋友?」

面對陳賡的表白,傅涯猶豫了,她對著陳賡說道:「陳旅長,我是有未婚夫的。」

傅涯所說的「未婚夫」其實就是她的表哥,也就是她姨媽家的兒子。在小的時候,傅涯與自己的表哥從小一起讀書,青梅竹馬,兩家父母便想親上加親,就給雙方訂立了婚約。

傅涯來到延安後,多次給表哥寫信,希望他能同自己一起來到延安學習。可是由於種種原因,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傅涯心中明白了一切,她本來想要等到他們之間的關係結束後,再同陳賡交朋友。面對陳賡的表白,傅涯只得委婉拒絕了。

聽完傅涯的敘述,陳賡平靜地說道:「你這位表哥同我們一樣很有志氣,現在是戰爭環境嘛,你可以多等等。但是選擇對象這種事情,你一定要考慮好,畢竟政治方向是很重要的。」

說著說著,陳賡開始同傅涯書說起了自己的妻子王根英犧牲在戰場上的往事。回憶起那一幕幕場景的時候,陳賡當下表明決心,自己只有多在戰場上殺敵才能去緩解失去妻子的痛苦。

陳賡的一番話深深地打動了傅涯,就在傅涯回到劇團後,她向自己一起工作的同志們說起了關於陳賡旅長的愛情經歷。最後,傅涯感慨道:「陳賡旅長是一位感情真摯的好男人,如果王根英同志泉下有知的話,一定會很欣慰了。」

傅涯:你要等我三年的時間

不久,傅涯收到了表哥的來信。表哥在信中表示自己想要繼續從事科研工作,延安雖然是革命聖地,可是沒有一個好的科研環境,自己也沒有準備去延安。至於自己是效力於國民黨還是共產黨不重要,他覺得作為一個科學家的話沒必要去過問政治上的事情。

傅涯看到表哥的來信後,眼淚都流了出來。他想起了陳賡旅長之前同他的說的話,兩個人在一起政治方向是非常重要的。傅涯心裡做出決定,從此兩人各奔前程,互不干涉。

陳賡得知消息後,心裡自然興奮無比,他馬上對傅涯展開的瘋狂的追求。可傅涯心裡卻很猶豫,她對著陳賡說道:「你讓我再考慮考慮。」

陳賡直接爽快地說道:「行」。

傅涯猶猶豫豫地說:「最起碼三年的時間」。

「啊?」陳賡十分好奇,他在沉默了片刻後,理解了傅涯心中的想法。他鎮定地表示道:「可以」。

隨著戰爭形勢的發展,陳賡經常要到前線指揮,兩個人之間見面的機會也變得越來越少了。可是出於共同的革命理想,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並沒有疏遠,反而變得越來越信任彼此。

時間在考驗著這對有情人,經過三年多的時光,陳賡的誠摯和坦率深深地打動了傅涯,他們做出決定,要在往後餘生一直陪伴著彼此。

作為八路軍高級首長的陳賡,自己的婚姻大事是需要經過中央同意的。可是就在他向組織提出申請後,卻遭到了拒絕。陳賡經過詳細的詢問後才知道,原來問題就出在傅涯的表哥傅森身上。

組織上沒有經過批准,陳賡也沒有辦法。他只好化悲痛為力量,全身心地投身到了工作之中。

後來,作為上級的鄧小平政委得知此事後,找到了師政治部主任蔡樹藩說道:「傅涯雖然說家庭出身不好,但是那只是他的哥哥,並非是她本人不好嘛。雖然她哥哥是國民黨的特務,但是她還是共產黨員嘛。你給中央發個電報,就讓延安成全他們吧。」

1943年2月,陳賡來到了河北涉縣參加了作戰會議。會議結束後,鄧小平當下做出決定,騰出司令部院內的一間屋子來為陳賡和傅涯舉辦婚禮。

婚禮現場,傅涯唱起了一段蘇聯民歌,來表達自己心中的喜悅。總政治部主任羅瑞卿私下對著陳賡說道:「你啊,算是找到了一個好姑娘啊。」

兩人結婚後不久,羅瑞卿便將傅涯調到了魯迅藝術學校實驗劇團工作。由於工作忙碌,兩個人經常是七八天才見一次面,但是這並沒有影響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1945年,陳賡的孩子陳知建出生了。為了讓自己的妻子養好身體,陳賡親自去大街上撿煤核,換點錢買上小米去給妻子煮粥喝。

好景不長,解放戰爭開始後,陳賡又來到了前線。有一回,陳賡在打洛陽戰役的時候,傅涯帶著自己的孩子來到了前線去找陳賡,可是一家三口還沒有好好吃上一頓團圓飯,陳賡就又勸妻子趕緊返回大後方。

當時戰事吃緊,如果傅涯來到前線的話,還會影響其他的將士們,陳賡為了大局考慮,只得讓自己的妻子趕緊返回去。傅涯為了支持陳賡的工作,同丈夫深情的擁抱後,便返回了後方。

由於戰爭頻繁,陳賡夫婦聚少離多。作為指戰員的陳賡經常南征北戰,連個固定的地址都沒有,兩個人之間的通信變得越來越困難,他們彼此之間的日記成為了各自傾吐衷腸的最好形式。

1951年,陳賡來到了朝鮮前線。傅涯十分思念自己的丈夫,於是便托人給他捎去了一封信。陳賡看後十分欣喜地說道:「人笑我痴,我卻痛快」。

陳賡臨終前:我還有兩件事情很憂慮

中國人民經歷了抗美援朝戰爭後,周邊形勢逐漸穩定下來。陳賡和傅涯開始投身到了新中國的建設中,兩個人的工作十分忙碌。

由於陳賡在戰爭年代多次負傷,身體狀態不佳。建國後的他繼續投身到了高強度的工作中,導致他的身體徹底被拖垮了。

1957年,經過醫生的檢查,陳賡患有心肌梗塞,黨中央便把他安排在了北京醫院進行休養。在醫院的這段時間,傅涯工作的同時,還要照顧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作為丈夫的陳賡十分心疼自己的妻子。

1959年,黨中央號召機關幹部去基層進行鍛鍊,傅涯擔心丈夫沒人照料,便回家詢問了他的意見。

陳賡理解妻子的想法,他對妻子的工作表示了強烈的支持:「你還記得嘛,咱們在結婚的時候就已經做出了約定,互不干涉對方的工作,你去基層可以更好的了解老百姓的狀況,我支持你做出的決定。」

1961年,陳賡的病情逐漸惡化,黨中央把他安排到了上海的醫院進行治療。就在他來到上海後,市委第一書記陳王顯為了方便有人照顧陳賡,就向組織上提出申請,希望可以把傅涯安排到陳賡的身邊進行照料。

陳賡得知後,直接拒絕了組織上為自己準備的特殊待遇。而傅涯一直在進行調查研究,也沒有來得及照顧陳賡。

陳賡預感到自己的生命無多時,便把自己的妻子叫到了身邊。他撫摸著自己襯衣上的那一片心口疼痛處,對著傅涯說道:「我有兩件事情很憂慮。第一就是我就要死了,以後沒有人照顧你了。第二則是擔心你的更年期過不好。」

說著說著,陳賡幽默地拿手比劃著:「你的頭髮也會唰的一下就白了。」

緊接著,陳賡又叮囑自己的妻子說道:「孩子還太小,他們不了解自己的爸爸,等他們長大後你要多向他們講講我們過去是怎麼樣為共產主義事業奮鬥的。」

1961年3月15日,這也是陳賡逝世的前一天。傅涯來到了醫院看望自己的丈夫,陳賡艱難地坐在沙發上對著自己的妻子說道:「傅涯,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給我做點麵條吃吧。」

當天晚上,陳賡的病痛再次發作,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妻子望著自己丈夫痛苦的表情,心裡十分難受,她低著頭默默地流下了眼淚。

陳賡為了不讓自己的妻子擔心,默默地堅持了下來。他撫摸著妻子的手,突然說道:「傅涯,你怎麼不看看我。」

第二天早上,陳賡突發了心肌梗塞,傅涯叫來了醫生。可是專家打強心針、做人工呼吸、穿刺等,全都沒有起到作用。

「陳賡!陳賡!....」傅涯緊緊握住陳賡的手不斷地喊叫著,臉上的熱淚也早已經涌了出來,可是這一次她卻再也沒有聽到丈夫的應答。

陳賡將軍逝世後,毛主席、周恩來、鄧小平等黨和國家領導人無不淚流滿面。周恩來錘著自己的膝蓋說道:「為什麼要讓他這麼早就離開我們啊,還有多少的事情等著他去做呢。」

自己的丈夫離開了人世,傅涯陷入了極大地悲痛之中。她經常一個人獨自望著丈夫的遺像,自言自語地說著什麼。

沒幾天,傅涯就大病一場,住進了醫院。在她身體好轉後,就開始著手整理陳賡所留下的遺稿。特別是陳賡所留下來的日記,傅涯更是小心翼翼地保管。她心裡清楚,這是丈夫所留給她的唯一念想了。她仔細翻看著日記中的文字,來寄託自己心中的哀思。

20世紀八九十年代,傅涯為了傳承丈夫的英勇事跡,她帶著一個小錄音機,一個一個採訪了陳賡將軍生前的戰友。回家之後,他又把收音機中的話一句一句整理,並一字一字寫出了最為完整的資料。

不僅如此,在陳賡將軍逝世的時候,身邊的四個孩子還沒有成年,傅涯一人獨自承擔起了撫養孩子的重任,她含辛茹苦的把孩子們帶大,然後又把他們培養成了對社會有用的人。

她在獨自撫養孩子的同時,時刻銘記著丈夫曾經的囑託,還經常前去王根英的母親家裡照料,並拿了一部分生活費去改善老人的生活條件。

晚年的傅涯日子過得十分節儉,她平常用的一些東西都是五十年代留下來的,甚至連平常用的一條毛巾,還印著「抗美援朝」的字樣。她還時刻關注著國家的發展,汶川地震的時候她把自己的積蓄拿了出來寄給了災區人民。台灣出現水災的時候,她不僅自己捐了5000元,甚至還動員身邊的親人們一起捐錢。

2011年,傅涯在北京逝世。臨終前,她向身邊的家人立下了一份特殊的遺囑,希望能夠把陳賡將軍墓從八寶山遷出,讓他同王根英烈士合葬在一起。

傅涯是一位令人肅然起敬的老人。就在她走後,她的外孫、孫女感慨道:「今天奶奶戴著愛的胸針,在天堂和爺爺團聚了。」

陳賡和傅涯之間的愛情可謂是一段傳奇,感動了所有的人。特別是作為妻子的傅涯,她用自己的一生詮釋了對丈夫、對家庭、對國家的責任和情感,讓後人無不讚嘆。

喔!快樂的時光竟然這麼快就過⋯